注视我生存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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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提示:我目前所居住的这座城市,曾经是令我艰难挣脱的地方;可是,十几年后,不知不觉中它却又成了我现在为之生存的城市。在这个与我没一点儿血脉相连的城市,我居然要生活这么久,它完全覆盖了我整个的生命岁月。
我目前所居住的这座城市,曾经是令我艰难挣脱的地方;可是,十几年后,不知不觉中它却又成了我现在为之生存的城市。在这个与我没一点儿血脉相连的城市,我居然要生活这么久,它完全覆盖了我整个的生命岁月。(参考《建筑中文网》)
从阳台向外望去是一条短短的街,城市地图上叫它石咀街。走出街口,向东抬眼一望,就是市中心。
这个城市的市中心构成其实非常简单,就是东西大街与南北大街交汇的十字路口。路口的四个角,各竖立着几栋老式建筑。许多年以来始终固定这种格局,没有一点变化并霸道地限定了两条大街的宽度。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为了缓解窄小的十字路口日益密集的人流,“中心”的半空,又多了个圆形的过街天桥,勉强挤在四个落旧的建筑中间,一点也不美观。站在那个圆圈上左右张望,多少能呼吸到这个城市的气息。
许多次我从各种高度俯视过我的城市,甚至透过飞机的舷窗。周围的南山或北山顶,它的上空有时是明亮的太阳,有时是混浊的烟云,但那个被两边的山峦挤压成香蕉状的轮廓和里面堆积越来越多的建筑物,同样,在我的视野中模糊不清。
在一个有关城市历史的图片展览中,我见到了我的城市在已逝去了的年代里的模样。那个年代距离今天已经很遥远了,遥远到我的父母还不曾相识。大东门街道是当时商贸最集中的地方,一间间紧挨着的是生意红火的小店小铺,街道中央,跑动的是马车,还有汽车,车后在飞扬着尘土。整个城市格局依然留有着巴国时期筑建的形状,十分规整,四周城墙的高度各五丈,并有东、西、南、北四座城门。东为“大东门”,西称“西门口”,南呼“南门山”,北日“北门口”。明清两代又重新加固了城池,使其更具气势。
当然,等轮到我成长的岁月,城中诸多古建筑连同那四个颇具气势的城门都不复存在,甚至坚固的城墙也只剩下一段残垣。我现在居住的楼房就堂而皇之地建造在古城上。这样一个见证城市历史的宠然大物近在咫尺,常常令我思绪万千。
就读的那所中学周围,当时是大片的民居,它是土木结构的平顶形状,构成了这个城市居民住宅的主要特征。但现在我们在市区已很难再见到这样的民居了,代替它们的当然是那些拔地而起的高楼。
我注视这个城市,很喜欢站在高处,这样我就很容易发现它的美和缺陷。一个城市应该经得起俯视。就像站在埃菲尔铁塔上俯视巴黎的高贵,在景山公园最高处俯视古都北京的帝王气概。很久以来,我费力寻找,为的是想准确抓住这个城市的精神,那个最能触动人心的部分。我看到那些极有特色、布局严谨、飘散出人性气息的民居——青砖大门,有照墙和小天井的四合院正在我们的视野中迅速消失,不能不感到惆怅。但这在一个大兴土木,扩张城市的时代,是谁也无法阻挡的事。就像建筑大师梁思成当年无法阻挡北京的古城墙、四合院、老胡同被拆被毁一样。
“城市是一本打开的书”,这是我在一本书里读到的。那书里还说:“城市的规划、布局、生态环境、市政设施、建筑文化等所构成的人文景观,是城市的面貌和仪容,从中展示了城市的历史和现状、城市的抱负和理想、城市的光荣和骄傲,以及城市的困惑和失落。”这话说得多么到位。我曾郑重其事地问过我的同事们:“我们这个城市标志性建筑是什么?”可他们沉思了一会儿后,一律冲我摇着脑袋。好像没有人认真想过这个问题。也许有人想过,但他并不能决策城市的建设。
我先前的住房,楼前是一大片麦田。那时候,城市还没有开始扩展,因为缺少资金,每盖一栋建筑都非常缓慢。市场繁荣后,楼前的麦田迅速变成了一个堆积大量蔬菜水果的批发市场,车水马龙,日夜喧嚣。后来,兴建广场纷纷成为城市建设新的时尚,我的城市也随波逐流,用一个漂亮的广场驱赶走了批发市场往日的忙乱。空大的广场上因为拥有博物馆,配上周围的图书馆、科技中心等建筑,就滋生出一种文化品味。广场上还种了许多的樱花,草坪上的草籽也从外地引进,费用昂贵。城市在越来越密集的楼群中,终于孕育出一块供市场畅快呼吸的空间。城市建设开始渗透人文思想,也就是“以人为本”的时代主题,这毕竟令我们欣慰。
城市的变化似乎是近十年内。东西大街依然是这个城市的主要街道,不过街道无法再拓宽了。街道两边衰老了的建筑都被画上了大大的“拆”字,很快化为一堆废墟,空出的位置填补上了更新、更高的建筑。城市恍如一个渐渐成熟的少女,日益丰润和俏丽起来。
遣憾的是,这条代表着整个城市面貌的街道并没有融入城市的建设理想。这个理想是指建筑的气质,所传递出的城市文化内涵与个性。当然,这个责任不可能让建筑的设计者承担,也许他也受到种种条件限制,并不能在作品中展示个人意愿。所以,停留在我们目光中的,都是些城市的开发商、投资者的急功近利的东西。他们在街道两旁见缝插针,既没有呈现出承前启后的历史延续和文化积淀,更没有顾及建筑物之间的协调、建筑物与环境和空间的协调。
其实,道理非常简单,城市的建筑就像土地与植物,什么样的土地就会生长出什么样的植物。
几年前,我行走在欧洲那些著名的城市,最受迷惑的就是四处弥漫的一种情调。“情调”是一个无法用语言穷尽的词语。对一个城市而言,“情调”是天长日久的文化积累,也是最容易被忽略、正逐渐丧失的东西。就像眼下“情调”正与我们的街道——那些模仿、生搬硬套的建筑“舶来品”擦肩而过,陌如路人。如此下去,我们的城市之间将和自家兄弟一样相似,孰喜?孰悲?反正是个很快会到来的事实。
这个地处人口密度渐渐稀疏的长江边上的城市,虽然不曾有过历代帝王建都的遗存,其历史同样可以追溯到两千多年前。受到国家重点保护的古建筑城内所剩无几,可以让我们遥想追思历史。“任何一个城市,它独有的历史都是它的性格史和精神史。文字的历史只能启动想象,建筑的历史才是摸得着的物证。它所有的空间都是神奇地充满着历史遗留下来的精神。”
在层出不穷的高楼大厦中,城市的历史遥遥远去。那些钢筋和水泥混合的建筑,正冷漠地把我们与历史隔开,与大自然隔开。我始终觉得我们这个多民族汇集的城市应该出现一条老街。它不是那种仿古的“赝品”、“伪文化”之类的东西,它应该是城市的内核,城市的老根。它凝聚这个城市的历史文化,荟萃这个城市的民俗风情。这是民间的、传统的,也是地域的、民族的。它们展现的城市个性魅力令人倾倒,它们容纳的城市精神财富让市民骄傲。就像著名作家冯骥才说的:“它深深扎在这城市厚厚的历史文化的土壤里,也就是深深扎在这城市人们的心里”。走进这条老街,也就走进了这个城市的血脉。
我这样设计我的城市,是不是过于奢侈?
现在,我坐在书桌前,漫无目的地望着窗外,很长很长时间。我的窗外有古时的城墙,还有远处的山和山下的城市……
建筑时报·重庆市涪陵区建管处 易小平
来源: 《建筑中文网》.原文网址:http://www.pipcn.com/research/200604/4345.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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